朱允看着面前这乌怏怏的一片,心底是愁绪满满,他刚批完小山一般的折子,经历了一场疲累的脑力活动,这帮人又闹到了他面前。
听听,金吾卫中郎将绑架了医治祝家大小姐的神医要诊案,而萧天洛带着府上的侍卫找上门,将其生擒,还报了官,府尹不知道如何处理,直接想了法子面圣。
程武再怎么样也是皇后的侄儿,程家当年也有从龙之功。
不过,看着匆忙赶来的老侯爷,还有闻风而至的程皇后,朱允觉得今日怕是不能善了。
立场最为艰难的还是程武,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还能栽在这群人手里,而那杜仲首次面圣,却是八面不动,十分稳定:“草民虽是一介草根,却也不容欺辱。”
“陛下,此人蒙上草民的眼睛逼问大小姐的诊案,不知道意欲为何?”杜仲看着一边上神色苍白的大小姐:“草民好不容易让大小姐恢复了些,如今情况好转,不容有失。”
朱允深知道萧天洛带的那帮人肯不是普通护卫,定是先皇赐给侯府的私兵。
萧天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统领私兵,朱允也深感震惊,那帮人是先皇亲用过的人,不论隔了几代,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天性慕强。
祝久儿似摇摇欲坠的风中落叶,来到萧天洛身侧,对上程武的眼神,她缩了下肩膀。
“陛下,臣女不知哪里得罪了程大人,程大人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获娶臣女诊案,也不知道将来要利用这诊案有何图谋,还请陛下替臣女问个明白。”
祝久儿深深一躬,扭头看向程武:“若臣女没有记错,过半年来与大人都只有几面之缘。”
“我们两家若说有什么仇怨,唯有一桩——尚书大人曾经上门求亲,祖父也当面告知过侯府欲要招婿,而尚书大人哪舍得大人上门入赘,此事不成情理之中。”
“难道,大人因为此事记恨上侯府?”
祝久儿质问的时候声音轻轻地,眼角微红,身子轻轻地靠在萧天洛身上,满满的依赖。
程武心口既痛又痒,他不后悔所做的事情,直觉告诉他——侯府扯下了弥天大谎,那是欺君之罪,只是没想到杜神医对侯府的忠诚至此,更没想到没有诊案。
一股腥气在他的喉咙里浮起,程武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闭上眼睛,想要握住侯府的把柄不可能了,他们做得太干净,杜神医也不会成为突破口。
“陛下,是臣糊涂,臣求娶不得心生嫉恨,但臣并没有伤害大小姐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大小姐的身体症结所在,好谋取法子投其所好。”
萧天洛挑了挑眉,程武果然狡猾,这么一来,事情的定性明显会柔和许多。
朱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程武:“朕记得你此前说过不是很想娶祝家大小姐,求亲不成你还松了口气,如今后悔晚矣,你又搞出事端?”
一直在边上站着的程皇后捏紧十指,低声说道:“陛下消消气,武儿不过是痴情了一些,这才犯下糊涂事,只是此事终究是误会,他用错了方式。”
老侯爷一瞪眼,杜神医更是嗤笑道:“草民命贱啊,虽有神医之名,到底人轻言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