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择了与他共同逃亡,永远地离开深爱着她的父亲,离开这个被无数玻尔兹曼意识体所向往和羡慕的阶层。
她抛弃了一切。
她深深地爱着刘翰洋,一种无法自拔且不考虑任何回报的爱,让她身不由已、欲罢不能。
“翰洋,我们现在去往哪里?”她小声问道,眸子里依旧洋溢着爱的光芒。
他没有正视她,略微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又继续埋头在一架类似穿梭机的小型飞行器的座舱里忙活起来。
自从小型星际飞船脱离了玻尔兹曼文明所掌控的星域后,只要一有闲暇时间,他就独自一人躲在机舱内,全神贯注地埋头在这架穿梭机上忙得不亦乐乎。
没有人清楚,他在捣鼓些什么。
“我们要飞往地球吗?”她又问道。
他的双手机械般地停了下来,思考片刻后,抬起头来,眼神中没有了往昔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冰冷而又漠然的眼神。
“不,我们暂时回不了地球。”他摇头道,语气冰冷。
“可你告诉过我,地球很美丽,有碧波万顷的大海,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更有广袤而生机勃勃的森林,还有...”
“够了!”
他粗暴地打断了她,她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用一双圆圆的眼睛盯着他,畏惧的同时又有几分无辜。
他换了一种委婉的语气,但依旧冰冷:“暂时回不去了。”
“可是你答...”看着他那严肃的眼神,她没敢把话说完。
他的眼神已经在告诫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她知趣地转过身,转身的同时莞尔一笑,然后怏怏不乐地离开了。
走出舱门的一刹那,泪水夺眶而出,她知道刘翰洋依旧爱的是周芸,她只不过是他逃离万境之城的一个工具而已。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他没有理由再强装做戏地去爱她,更没有必要去爱一个寄生在粱瑞静体内的玻尔兹曼意识体。
这一切,她都有心理预期,只不过刘翰洋的冷漠来得太快,根本没有给她适应的时间。
适应就是逐渐地疏远她,让她那颗火热而澎湃的心逐渐冷却下来,而不是断崖式的情感崩塌。
这一切,她只能默默地忍受,谁让她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这种感觉很美妙,美妙的让她难以割舍,有时,她觉得自己好傻,有时又觉得自己很勇敢,为了爱义无反顾地去追求。
这也许就是痴情,一种一厢情愿地痴情。
她已无法自拔。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一周来,刘翰洋为小型星际飞船设定了飞往沃尔夫359恒星系统的自动飞行模式,等于让中心控制系统接管了飞船,飞船以光速55%的巡航速度向目的地飞去。
而他自己则一头扎进了机舱内,继续在那架穿梭机上倒腾着,累了,他就把机甲xy2653的头颅摆在一张桌子上,将它的双眼当着一部投影仪投射着昔日周芸的影像。
机甲xy2653的头颅内有6个摄像头,分布在前后左右及上下6个方向上,它们会完整地、无死角地记录周围的影像.
刘翰洋之所以救它,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有了它的头颅,他就能在枯燥而漫长的星际旅程中看到周芸的动态影像,是回忆,也是欣赏。
刘翰洋调取了与周芸相关的所有影像,一边喝着用泰伯星人的饮品原料特制的一种合成饮料,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
时而满脸愁容,时而开怀大笑,时而又低声呓语,完全投入了其中。
舱门外,薇儿趴在门框上偷偷地观看着,她的心情随着刘翰洋的心情高低起伏着、变化着,她并非怨恨和嫉妒,而是想与他同步,与他感同身受。
她十分努力地幻想着画面里的周芸就是自己,也只有这样才能冲刷掉内心的孤寂和惆怅,得到一丁点的蔚籍。
她太羡慕周芸了,羡慕她拥有着刘翰洋的爱,羡慕她可以肆意地挥霍刘翰洋对她的爱。
他对她的爱近乎无限。
反观她自己,却小心翼翼地、无比珍惜地保存着刘翰洋在“长情谷”对她的爱,舍不得忘却,更舍不得挥霍,她多么奢望他能再次重演那温情而甜蜜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