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才确是坚定的道:“毁堤一事,罪大恶极。李三才教子无方,罪该万死,请殿下降旨,将罪臣即刻打入天牢。待逆子归案后,将老臣与逆子一并处死,明正典型。”
朱常洛眼角抽了抽,若是真个把李三才打入了天牢,那此案就在无转圜余地。
不查个水落石出,根本不可能了事。
而且更关键的是,其后查出来的所有主要涉案人员最低量刑标准,就是满门抄斩,根本没有一丝通融的可能。
堂堂阁老都要被满门抄斩,难道你竟牛逼到比阁老的还有特权?
朱常洛深知这个后果的严重性,所以才想先把李三才安抚下来,让他安心的等候消息。
“李阁老,此事目前也仅是阁老一面之词,具体还要等到顺天府衙调查结果出来才知道。否则无凭无据,就冒然将堂堂阁老打入天牢,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李三才心中冷笑,他已经确认幕后的主使是太子。
所以根本不为朱常洛的话语所动,反而坚持道:“太子殿下,您是认为老臣会在此等事情上说笑吗?发生此等恶劣的事件,若非有翔实的证据,老臣又怎么会来此污蔑自己家人?请殿下不要犹豫,先行降旨将老臣羁押,待其他案犯归案后,在一起审理定罪。”
他要把事情搞大,搞的人神共知。
同时他还要把自己逼入绝境,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的下场越惨,才能激起别人对真凶的痛恨。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之后痛下杀手,将根基庞大的顾氏家族彻底摧毁。
别人都不知道李三才的真实想法,他们只知道李三才真狠。
竟是不想给自己和家族留下任何一点回旋余地。
周围群臣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朱常洛内心无比后悔,已经把王安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无数遍。
但是现在能怎么办?他已经被汪文言给套住了。
刘一燝不知内情,在他看来,李三才此刻的态度,就是仗着自己阁老的身份在威压软弱的朱常洛。
想逼迫朱常洛摆出一个明确的处理态度,好为自家人谋一线生机。
他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哪里能忍得了这个,当即说道:“殿下,李阁老既然认罪伏法,就理应打入天牢收押,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肯定太子下旨,将李三才除去官身,打入天牢,待其他案犯归案后,一并立案审理。”
方从哲跟李三才共事这么久,对其脾性自是非常了解。
他不相信李三才真能做出大义灭全家的狠事,那么他今日前来就大有深意。
然后又看见李三才竟要太子下旨让自己进天牢,心里基本上已经确认了他是有什么谋划。
虽然不知道这半年来他都经历了什么,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李三才都是他最强的助力。
东林党全面反扑,方从哲做为浙党首领其实压力山大。
如果李三才能返回内阁,无疑能帮他分担很大的压力。
于是,方从哲在刘一燝说完后,也出班凑请道:“毁堤之事恶劣之极,殿下,请下旨,将李三才收押同时对李仁、李元进行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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