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你之人,已经派人去解决了,稳住,他们没有证据。
也正是因为读懂了其中的意思,程千帆心中松了一口气,故而他没有冒险同意赵枢理将张萍带走,还揭穿了赵枢理拿出的那张羁押单是新写的。
如此才是最安全的,赵枢理的那种小手段,瞒不过其他人,更是不可能瞒过对红党极度仇视的小程总的。
当然,程千帆也明白以赵枢理的聪明,其目的不是要直接救走张萍,即便是他同意将张萍交给赵枢理,赵枢理也会将张萍带回巡捕房审问的——
这主要是因为赵枢理不相信‘小程总’这个仇视红色的家伙,担心程千帆直接对张萍用大刑。
赵枢理的目的是将张萍控制在他自己手里,然后开始审讯以后,三眼皮已经被他安排人处理掉了,没有人指正张萍,以赵枢理的人脉,别人想要对无辜的赵二姨太刑讯逼供,自然是不太可能的,如此,张萍也便得救了。
一句话,保护张萍以及拖延时间。
赵枢理是在拖延时间,给那边派人干掉‘三眼皮’提供尽可能充足的时间。
程千帆和赵枢理言语交锋,乃至是被迫同意赵枢理和张萍用手铐铐在一起回巡捕房,也是为了拖延时间——配合赵枢理拖延时间!
结冰的路面有些滑,驾车的鲁玖翻一个刹车,车子打滑。
小程总怒了,骂了鲁玖翻一个狗血淋头。
“侧恁娘,开慢点,小心翻车!”程千帆骂道。
挨了骂的鲁玖翻将车速放下来,看到小程总乘坐的军卡慢下来,其他车辆也只能跟着慢下来了。
骂了人的程千帆面色阴沉,但是,他内心里却仿若火山熔岩一般的火热。
张萍!
赵枢理!
他们竟然是中央特科情报科的同志!
是‘火苗’的同志!
特科情报科还有其他流落在外的同志活着!
太好了!
太开心了!
……
当程千帆带队返回中央巡捕房的时候,便看到总巡长金克木已经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等着了。
金克木看着和一个女人铐在一起的赵枢理,看到便衣探目和巡捕怒目相视,壁垒森严,似乎是一个火星子就能燃烧起来。
他又看了一眼沉着脸下车走来的程千帆。
“千帆,来一下。”金克木沉声说道。
“是!”程千帆走上台阶。
“给赵探长解开手铐。”金克木走了两步,停下脚步,扭头吩咐道。
看管人犯的侯平亮下意识的看向程千帆。
程千帆点点头,同时苦笑着对金克木说道,“金叔,可不是我要铐人的,是赵探长自己……嗐!”
金克木没有停下脚步,自顾着走着。
“嗐!”程千帆又是‘嗐’了一声,表情连连变化,然后扭头说了句,“将张萍关在我办公室,吕虎!”
“属下在!”
“你带两个人和赵探长一起看着张萍。”
“是!”
……
中央巡捕房,总巡长办公室。
“怎么回事?怎么抓到了自己人和家属身上了?”金克木接过程千帆递过来的香烟,稍稍歪着头,待程千帆拨动打火机给他点燃香烟后,他抽了一口,问道。
“金叔,您听我说。”程千帆赶紧解释说道,“我带人去抓那个女人,若不是赵探长突然出现,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是赵探长的姨太太。”
说着,他露出好奇之色,“金叔,你知道?”
“只是知道赵枢理纳了一房姨太太。”金克木说道,他弹了弹烟灰,眉眼一低,程千帆立刻会意靠过来。
金克木便小声说道,“赵太太是醋坛子。”
原来如此啊!
程千帆露出恍然之色,赵太太是醋坛子,故而赵枢理纳姨太太不敢声张,大家都不知道。
唔,这就很合理了。
“那个女人怎么回事?”金克木‘明知故问’。
“有人指认张萍是红党。”程千帆说道。
“确定吗?”金克木问道。
“这个……”程千帆踟蹰,然后一咬牙,斩钉截铁说道,“确定,张萍是红党!”
金克木注意到了程千帆的表情变化,心中叹了口气,张萍是红党的证据应该没有程千帆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充分,但是,素来极度敌视红色的程千帆却一口咬死张萍是红党,想要置张萍于死地。
“千帆啊,现在是国红合作,红党也是合法政党了。”金克木深深地看了程千帆一眼,“即便是在法租界,只要没有掌握张萍制造暴力事件的证据,只要是安分守己的红党,上面也是默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嘛。”
“依据租界治安戡乱条例第十九条第三十二项之细则规定,布尔什维克以及布尔什维克相关之政党成员,属于扰乱租界治安之不稳定因素,必须严厉查处、缉拿、惩治,以兹警示迷途者。”程千帆表情认真且严肃说道。
看着向自己这个总巡长陈述法租界治安戡乱条例的程千帆,金克木先是错愕,然后是生气,同时他的心中还有愤怒和悲哀的情绪。
千帆这个家伙,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如此仇视红色,这简直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对红色斩尽杀绝啊!
国家遭受日本侵略,危在旦夕,正是兄弟齐心、共御外辱之时,这个混蛋家伙!
嘭嘭嘭!
就在此时,总巡长办公室的房门被急促的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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