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欲携四方而行,恰是百姓休养生息之机。你一味挑刺,居心叵测,这便是大周的国体?周人的礼数?”
“既是休养,贵国何不罢兵回朝?将陈州交还于大梁?”徐平目光扫过众人,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联姻也好,强权也罢。
依徐某看,和平,乃各国独立自主、平等相待,于互利共赢中建立的长久盟约。
贵国视他国为附庸,以联姻为枷锁,锁住的是一时安稳,却埋下无数仇恨祸根。
一旦有变,烽火必将燎原,届时又将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元帝陛下圣明,倒不如放下身段,与各国坦诚相见,共谋发展,方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元武虽兵强马壮,各国若群起攻之,元纵有雄兵百万,呵呵,又能抵挡几时?”
“真是痴人说梦!”吴斯微微摇头,将手中笏板握紧。“我元武乃天朝上国,文化昌盛、礼仪完备,肩负统御四方、教化蛮夷之重任。
哼,联姻联姻,联的是文化传承,是引领大势,岂容你这粗鄙之人诋毁污蔑。”
此话一出,耶律明康将手中酒杯当场砸碎。“老贼,你说谁是蛮夷?”
“………”吴斯嘴角一抽,眼中顿时带着几分愕然。这啥玩意?怎么还带入了?“明康太子息怒,本官所言并未提及大金,请勿要多想。”
“哼!你最好没有,否则本太子今日就叫你好看。”
徐平一番慷慨陈词,如巨石入平湖,朝堂之上涟漪顿起,众臣或惊或怒,神色各异。
于此僵局之际,殿后珠帘轻响,一位老者稳步而出。
此人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身着一袭墨色蟒袍,绣金纹路仿若星辰流动,彰显着不凡身份。
见到来人,群臣纷纷拱手。“我等见过邑王。”
“参见邑王。”
“老臣在此参见陛下!!”邑王整理好衣袍,而后躬身施礼。
见到来人,元景帝缓缓起身。“老王爷免礼!来人,赐座!”
“陛下稍待!”邑王抬眸,望向徐平,拱手一礼,声若洪钟却透着平和沉稳。“后生可畏啊……
徐将军年轻有为,老朽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真是言辞犀利。
然将军诸多指责,未免偏颇,且听老朽一述。”言罢,他略作停顿,似在整理思绪,殿中瞬时静若噤声。
“将军有言,我元武穷兵黩武,却不知兵者,国之重器,亦为保境安民之必需。
自有陈王凶悍,岁岁侵扰,我边疆百姓苦不堪言。若不重兵戍卫、主动出击,莫非任其猖獗?
我元武兴兵,为的是开疆拓土以求万世太平,非为逞一时之勇、掠他国之财。
以史为鉴,往昔诸朝,弱于军事,边疆烽火不绝,生灵涂炭,国将不国,此等惨状,将军岂可视而不见?”
“不过些许摩擦,到王爷口中就成了岁岁侵扰?”徐平剑眉一挑,坦然迎上对方目光。“所谓戍边安疆,乍听却是有理,然用兵之道,贵在止戈。
若只为拓疆,罔顾他国主权、百姓生死,此间与豺狼恶狗何异?
大梁边疆,本安居乐业,却因贵国频繁征伐,田园成墟,百姓流离,这般行径,不过是贵国野心下的白骨堆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