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直接说的这个小宦官被震惊得跌倒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一旁的天子见状倒是挥了挥手让这倒霉的小宦官离开了。
等到这可怜的小宦官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门外之后,天子忽然笑道:“先生怎知,我不会反悔啊?”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李望潮笑着背诵道:“戴公曰:‘天子无戏言。天子言,则史书之,工诵之,士称之。’而陛下既然贵为天子,那想不是不会轻易毁诺的。”
天子听了之后倒是双眉一挑:“原来像先生这样的修行之人,也了解这世俗之史的么?”
“略懂,略懂。”李望潮微微客气了一下,表示自己才学有限。
“说起来,当初就是因为戴公的这一番话,那戴成王之弟才有了‘梁’这个封地。”天子在“梁”这个之上加重了读音。
“呃……陛下,既然是急诏山人前来,那就不要在打哑谜了罢。”李望潮笑着伸手掏了掏耳朵。
“先生倒是直爽。”天子摇了摇头,但是随后,他的双眼在瞬间变得如同鹰隼一般锐利。
好家伙!李望潮心头一震,这天子的身手,恐怕不低。
“以先生的见解,昨日赴宴的一众小郎君,如何啊?”
果然开始了么?
自从李望潮莫名其妙地被天子授予了这枚玄言待诏的腰牌之后,李望潮差不多也就明白了天子的意图了,就等着他这一问呢!
再者说,昨天那顿饭,他李望潮也不是白吃的!
于是李望潮立马回答道:“山人想起了晋人南渡之后的一句俗语:‘王与马共天下’。”
“先生果然睿智。”天子衣袖一挥,宽大的袖子在风中猎猎作响,“可我却觉得,彼辈不但是想与我共天下,彼辈是想要我垂衣而治!”
我就知道。
李望潮眨了眨眼睛。
而此刻的天子却忽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道:“都是一群各怀心思的蠹虫!先帝当初就是太过顺从彼辈,才造就今日一种门阀勋贵尾大不掉之势!”
天子的声音越说越大,等到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李望潮觉得这整个房子都在震。
“这……陛下,我虽是一介山野村夫,但多少也听闻我大周以科举取士,如此一来也算是给了无数寒门学子一条出路啊!”
“出路?”天子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先生觉得,读书是件容易的事情么?”
又来了——李望潮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只不过,此刻站在他面前与他辩论这个问题的,不是皮丁士,而是坚持科举的大周天子。
“陛下,按照我这腰牌上刻的内容,我不过就是个……”
“先生既然肯在西市卜卦,难道就测算不出这待诏腰牌的玄机么?”天子笑着打断了李望潮的发言。
“行——罢。”李望潮想了想,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