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土墙当中,充满了刺鼻的硝烟和血腥味道。
温越吐了一口白气,从土墙朝外望去。
两道土墙两百步的空间当中,倒下了数不清的后金军尸体,他们死状各异,有的身上缺肢断脚,有的身上密密麻麻都是孔洞。
鲜血流着满地都是,血流成河毫不夸张。
但血河缺没有慢慢流走,而是在寒冷的天气中,和那些后金兵的尸体,旗号,兵器,头盔等一样,冻结成冰。
“死了快有近两千人吧?”
“没那么多,但一千五百多是有的。”
身旁的一些军士们,在低声讨论,语气兴奋。
“这波建虏是吃大亏了啊。”
袁崇焕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土墙处,看着土墙前方的建虏惨状,他的目光闪动,有着惊讶和震撼之色。
温越看着远方,追击的军士们已经追的很远,将溃逃的残余后金兵驱赶出了阵地。
“差不多了,让他们回来吧。”
温越先是和身边的旗令手说了一声。
然后才转过身来,对袁崇焕道:“袁都督,贼虏吃了这次大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定会羞恼,我等还是马上要做好被其火炮轰击的准备。”
“说得不错。”
袁崇焕点点头,让众人做好受炮击的准备。
一里半外。
后金军的新一波军士,正要接着上一波的军士进攻,冲入土墙当中。
可还没进去,忽然,就有大片大片震响声从明军那边传来。
像是数量巨多的火炮和火铳一起开火。
还不等他们惊疑不定,反应过来,前一波攻击的勇士儿郎们,惊恐无比地奔逃回来。
正准备进攻的后金将领,震怒之下,砍翻了几个逃在最前方的溃兵。
却是做无用之功,后面的溃兵更多,铺天盖地般。
随着溃兵的逃窜,不得已,正准备进攻的后金兵被带着往后逃窜。
这种没有组织的逃窜过程中,阵型一下子变得混乱无比。
等着青牙军杀出来后,整个阵型更是直接变成了大溃逃,自己推搡踩踏致死者不知多少。
列在后方的后金兵,看见前方溃逃,阵型混乱,隐隐要冲击自己的阵型,
不得已,将准备射向青牙军的箭矢,对准他们的同伴,将溃兵纷纷射倒在地。
如此射了几波后,溃逃的后金兵们才从惊恐当中回过神来,在后金将领的喝骂声中,往两边撤去。
而等着弓箭手想要将箭矢再往追击的青牙军射去时,青牙军中已经响起了鸣金收兵的声音,追击的明军早就脱离了后金弓箭手的射击范围当中。
两里外的后金大阵中。
诸旗主、贝勒望着前方混乱的情况,又得到紧急传来军报后,有一个算一个,俱是目瞪口呆。
代善脸皮不断抽搐,一股怒火在他的心里熊熊燃烧。
突然,他狠狠地大笑起来:“好,好一个温越,好一个青牙军啊!”
随即代善发令下去。
在全军阵前,将溃败的两个正黄旗的甲喇章京押着跪在地上,狠狠将他们的头颅斩下。
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逃兵,也全部被装入泥袋当中,丢在阵前。
然后上千个骑兵,骑着马匹,重重在他们身上来回踩踏,直到没有一个泥袋发出声音。
多铎见此心疼不已,那可是他正黄旗的儿郎啊。
可是,望着怒火中烧的代善,年纪尚小的多铎不敢说一点什么。
惩罚完逃兵的代善,目光冰冷扫过众人,缓缓道:“攻破明军阵地,斩杀温越,就在今日,敢有溃逃者,就是如此下场!”
随即,以代善的织金龙纛为首,整个后金大阵开始往前移动。
已经动了怒火的后金军,直接将大阵推进到明军阵地前的一里地!
后金军阵中,那四门磅量沉重的大炮,更是在上千人的合力移动下,逼近射击。
温越在土墙后,将后金军阵的变化看的一清二楚。
他急忙和袁崇焕商议,为今之计,就是死守。
后金兵要来就来,集中火力,给他们最大伤亡。
现在就比谁能坚持,谁更能承受住伤亡!
后金大阵推进到一里距离后,便有许多兵马听到命令开始行动。
先是有大股的兵马调往了明军的两翼,保持着一波一波的攻势,似乎想要让明军两翼陷入疲劳。
然后那四门红衣大炮调整炮口,开始朝正面的青牙军进行轰击。
每一次轰击,都是几十个滚烫的大小铁球狠狠砸来。
这些滚烫铁球砸在地上,整个大地都在颤抖,第一道和第一道的土墙,不时被铁球砸中倒塌。
摆在众人周边的土袋泥袋,更是被击的泥土飞扬,散落满地。
其中不乏有身死的后金军尸体,被砸飞,砸烂,冻结的鲜血再一次撒落开来。
也有一个个重量十足的炮弹,砸中了帐篷,砸入了营帐当中,将里面的物资辎重被砸烂,也砸中了不少的伤兵和医师们。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猛烈的火炮中,明军阵地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
当然,在后金兵火炮轰击的过程中。
青牙军们并没有闲着,众军士拼了命在堆积土袋和泥袋,在疯狂地挖掘壕沟,给自己挖掘一个藏身之处。
这给青牙军减少了许多伤亡,躲在壕沟当中,大有可能躲过滚跳的铁球。
不过,若是运气不好,被铁球直接砸中,那也没有办法。
后金兵的火炮射击非常有频率,一波接着一波,而每射出三轮后,就会立即停下来休息十分钟,进行散热。
这其实并没有达到散热的标准,红衣大炮完全可以射击五次六次后,再进行散热,只是散热的时间比较长。
现在射击三轮后,就立即散热,不仅保证了射击频率,也不会让炮管过热,导致火炮报废。
看来,后金那边也有些个技术精湛的火炮手。
在后金猛烈的火炮下,元戎车和望杆车都被砸烂了,袁崇焕听了温越的建议,早早下来了,没有损伤。
而那望杆车上的旗手,却一直坚持着观望敌情的使命,最危急的关头处,也没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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