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火炮大多是朝廷上分拨下来的。
军器局或是兵仗局打造火炮时候,都有着严格的设计图纸,一个火炮长度多少,厚度多少,都有着严格的规定。
所以想在这上面动手脚很难,质量一般都很牢固。
至于有些火炮在作战的时候还会出现问题,绝大多数是因为保养不妥,导致火炮生锈等等。
除了中前所的文册登记外,其余下辖的几个屯堡的文册都报给了温越。
温越坐在上首,一手搭在椅扶上,有规律的敲着。
他的脸色依旧平静,但是心里却是许久无奈。
别看这些文册上记载的情况,看上去都是乐观,甚至不错的。
但这些都是后金正蓝旗没有来之前的情况,经过正蓝旗这么一洗劫,田地该损毁的该损毁,物资该被劫掠的被劫掠。
这些文册都已经变成了无用之册。
只能给温越稍微心里有底,知道以前中前所是什么样子。
“大人,这些就是以往中前所的田地和粮食了。”书吏报告完毕。
温越点头,缓缓道:“这中前所万事都有从头发展,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将那些被建虏损毁的田地,重新开垦出来,否则我们这五千人百姓,难以生存下去。”
“大人英明!”
众将齐声夸了一句。
等声音落下后,黄恩成上前说了一句:“可是大人,我等就十几日的口粮了,若是要开垦田地,且不说我等口粮不足,就是开垦田地,军民们消耗变大,又要耗费许多的粮食啊。”
温越看了黄恩成几眼。
留在中前所的三位高官中,田胡柴管着两千军士,城府颇深,池有登年纪颇大,老迈昏聩,只有这管着屯田的黄恩成,还有几分上进之心,似乎能够一用?
“粮食你们不必担忧,本官自会想办法解决,先把田地重新开垦出来再说。”
粮食方面青牙堡的粮食还足,供给中前所五千百姓足够,加上上次的犒赏,五万银两换成粮食,数量不少。
并且,温越也还可以上书给魏忠贤讨要一些粮食。
刚刚立了大功,又帮他解决了危机,温越并不怕这时讨要粮食,会惹得魏忠贤不快。
温越敲着椅扶手,说道:“黄千户,这张指挥使佥事往日在青牙堡颇懂屯田之事,以后这将田地重新开垦的事情就交给他了,你要好生辅助他,在明年开春前,务必要将被建虏损毁的田地,重新开垦出来。”
黄恩成一愣,他这屯田官一下子就让给别人了?
“是,下官领命。”
倒是听到命令的张大春,先是朝温越抱拳行礼,随即又向黄恩成拱手,笑眯眯道:“黄千户,日后还请你多多帮忙了。”
黄恩成这才回过神来,有点苦涩:“张大人,言重了,既然温大人这么说了,下官定会尽心帮忙就是。”
另外中前所的原本两位官员,池有登老迈昏聩,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乐呵呵地笑着。
田胡柴却是心中一紧,惊疑不定,这姓温的这么快就下手了吗?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可这火烧的也太快了吧?
正在这时,上首的温越又开口道:“田千总,你所领两千军士的军册可带在身上?”
田胡柴急忙拿出军册,双手捧着,说道:“大人,军册在此,中前所官兵共有两千一百一十一人,其中为操备军士又一千四百六十五人,余者皆为差杂官军。”
“拿过来。”
有护卫上前,将田胡柴手上的军册拿了过来。
温越接过,简单翻了两下,随后合上说道:“这操练军士,事关我中前所的安危,田胡柴你既为管理者两千余人的千总,就去召集军士吧,半个时辰后,本官要在校场上亲自检阅兵马。”
“是,大人。”
田胡柴领命,下去召集兵马了。
温越则和其他人商议了一些其他事情,比如重建营房之事,并将从青牙堡带来的书吏全部换了,原有的中前所书吏等暂且去职听用。
*****
一个时辰后。
中前所外的校场上,一千多官兵乱哄哄的聚在一起,像一群无头老鼠一般,过了老半天,都没有排列出一个整齐的队伍出来。
从这些人身上的穿着,以及脸上的气色来看。
这些官军远比温越见过的守堡、守墩的军士,要好得多,至少没有很多的老弱。
而且每个人都有着武器,穿着还算崭新的鸳鸯战袄,有些小官,穿着甲胄。
但是这列队阵型,军纪方面,实在是堪忧,比不上精锐的青牙堡军士百分之一。
这一千多人当中,有五百人算是精良,都是青壮,还披着皮甲、棉甲,估计是田胡柴自己的家丁。
而这些家丁明显都是兵油子,那种吊儿郎当,一脸无所谓,懒洋洋打着哈欠,流里流气的样子,看着就令人难受。
温越身后的祖柏、祖季等人,看着这些人,都是摇头,神情不屑。
这样子哪里算得上是军人啊,分明是一些流氓兵痞,且不说打仗如何,欺负百姓倒是很会。
要是放在青牙堡中,这些人是绝对进不了军队的,连辅兵都不行。
温越站在高台上,脸色平静,扫过下方的被召集的军士。
按照军册上所说,驻守中前所的共有二千一百一十一人,可看这样子,怕是一千五百都没有。
许久后,温越才说道:“田千总,你按照军册开始点名吧。”
站在温越身后的田胡柴心中一惊,脸色有些不安,没有马上开始点名。
刚才他以为温越只是想稍微检阅一下,却没有想到温越居然还真的认真起来。
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得可真快啊!
温越转头没有看他,淡淡问道:“怎么,还不开始,要本官说第二遍吗?”
“不敢,不敢,下官这就开始。”
温越身上散发的官威逼人,田胡柴不敢再有所迟疑,硬着头皮按照兵册上的名字,点名起来。
最后结果可想而知,很不理想。
军册上共有二千一百一十一人,但是在校场上却只有一千四百四十六人,缺额有六百多。
而且温越还看得出,这一千四百四十六人当中,有许多人并不是守备的官军,而是田胡柴从其他地方收集拉来的屯户百姓。
自点完名后,温越就望着下方的官军,一言不发。
但是身上的官威却越发凝重了,整个空气都像是凝固了起来。
田胡柴的脸色更加不安,池有登都睁大了许多他那双有些困意的眼睛,众将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过了好久,正当众人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的时候。
温越缓缓道:“田胡柴,为何驻守中前所的官兵,会有这么大的缺差?”
“扑通”一下。
田胡柴跪在地上,委屈道:“大人,这不得怪小人啊,实在是军中粮饷不足,每每都有军士逃亡,阻拦不得,所以才有这么大的缺差。”
温越转过身,静静看了田胡柴许久,像是信了他的话一样,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田千总,你且起来吧。”
“谢大人。”
田胡柴兢兢战战地站起身。
温越再看了一眼校场上,那些东倒西歪的官兵,道:“走吧,不必继续检阅了,让他们回营吧。”
这么轻松就过关了?
听闻温越的话语,田胡柴大感诧异,和池有登、黄恩成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有些意外。
大感意外之下,他们对温越不禁又多了几分轻视。
看来这温越就是枕头,中看不中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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