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便放开她,起身走到门外。
谢晋正站在庑廊下等他,见他出来,双手奉上一封信:“这是孟老先生给您的回信。他前几天刚从贵州回来,现下正住在松江府奉贤县。”
谢临拆开来看了看,说道:“一会儿你去把大少爷叫过来,就说我和他母亲要见他。”
谢晋应了声“是”,又道:“还有一件事。今早梁御史突然上奏弹劾刘世贞,说他的侄子前阵子在御街上勒令车夫纵马,撞死一个平民不说,为了泄愤,还当众拔刀杀了车夫。刘世贞却以权谋私,帮他脱了罪。陛下似乎因为经筳的事,有些生刘世贞的气,随口指责了刘世贞几句,还立即让吕洪去把人抓起来,把刘世贞气得够呛,当场就挂不住脸了。”
陛下年纪虽小,对于朝堂政事一窍不通,但杀人要偿命这种道理还是明白的。
谢临淡笑道:“自从老师惹恼了罗老将军后,朝中这帮靖远侯的虾兵蟹将便开始蠢蠢欲动了,等着吧,这还是只是个开始。”
谢晋道:“对了二爷,说起靖远侯,我们的人昨夜探查到,靖远侯世子爷忽然独自回了京城,不知道会不会和宁王殿下要去封地有关。”
“靖远侯世子?”谢临皱了皱眉,“宁王殿下要去封地,他来了又能如何,你先找人盯着吧。老师那边肯定也收到消息了。”
谢晋应诺着退下。
等谢景安过来,谢临和明棠一起在西次间见了他。
自打上回受罚后,谢景安就一直待在自己院子里养伤,成日闭门不出,只有明棠偶尔会派丫头过去看看他,给他送些补品和吃食。
他深受打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肤色也变得十分苍白,与明棠第一次见他时,那种意气风发的姿态全然不同。
谢景安深深作了一揖:“儿子给父亲和母亲请安。”
谢临问:“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谢景安答道:“回父亲,儿子最近在温习《四书章句集注》,已读到梁惠王章句这一卷了。”
谢临“嗯”了一声,淡淡道:“之前和你提到过的孟老先生,他已近六十五高龄,早年做过先帝的老师,还有太师的头衔,等过两天你堂妹的婚事结束后,你就收拾收拾行礼,启程前去松江府拜师吧。”
“父亲……”谢景安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心中感慨万千,眼眶微微泛红。
“我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既然我教不好你,那就交给别人来教吧,也免得你再对我心存怨念……”谢临说完,见谢景安迟迟不语,问道:“怎么,你不想去?”
谢景安努力克制着心底的酸涩,摇头道:“没有。孟老先生是举世无双的大儒,才高八斗,能成为他的学生,是儿子的荣幸。”
谢临平静地说:“你清楚就好。孟老先生已经致仕许多年了,这次他也是看在和我大伯昔日的交情上,才勉强同意收你为徒。你去了松江府,定要刻苦念书,好好孝敬孟老先生,逢年过节,得空就回来看看你祖母和你父母亲,争取三年之后一举夺魁,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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