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头有丫头通禀,说江氏过来了。
谢老夫人让谢四爷和谢临先避到次间去,谢四爷扭扭捏捏的不肯走,还是被老夫人瞪了一眼才动身。
丫头上前掀开帘子,郭氏看见江氏低着头站在廊下,穿了件素净的妆花褙子,眼眶微微泛红,谢四爷抬脚出去的时候,忍不住怜惜地看了她一眼,顿时气得要冲出去抽她一耳光。幸好被眼疾手快的明棠拦住了。
谢老夫人见状,轻轻敲了敲拐杖:“老四媳妇,你也冷静一些。”
郭氏撇了撇嘴。
江氏走进来,跪在谢老夫人跟前,眼中含着泪:“母亲,妾身有一件事要向您坦白。”
谢老夫人神情肃穆:“你说。”
江氏哽咽道:“去年七小姐出嫁,母亲让我帮忙操持婚事,我一时糊涂,贪污了公款银两,结果年底的时候,被四老爷查账查出来了。四老爷就拿此事来威胁我,让我跟他好,我不同意,他就抢了我的帕子,说,说给我时间慢慢考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敢把事情告诉别人,只能待在院子里不出门,可四老爷,他就趁我来给母亲请安的时候,掐着点在我回良栖院的路上来拦我……”
说到此处,江氏已是泣不成声。
谢老夫人发出一声叹息:“当年我找你给之行冲喜,让你年纪轻轻就守寡,是我这个老婆子自私。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愿意,只是为家人所迫。故而这五年来,我心里对你总是怜惜的。”
“你去年贪了银子的事,盛妈妈早就告诉过我了,我还让人去查过,说是你娘家的弟弟在外头欠了赌债,债主找上门来,还剁了你弟弟一根手指头,是不是?”
江氏啜泣着点了点头,悔恨不已。
谢老夫人接着道:“我当初念在你是初犯,又不常管家,便没有说你,真没想到,你会为这点事被老四威胁……”
郭氏焦急道:“母亲,她说什么您就信什么?妾身也是操办过亲事的,那一场宴席下来,贪得了几个钱,至于为了这么点钱被人拿捏?依我看,六弟妹出身小门小户,当初她娘家能为了一万两银子把她嫁到谢家来冲喜,现在她就能为了补她娘家的窟窿,勾引老四。否则,为什么这家里这么多个兄弟,这样的事偏偏就出在了四房?还不是因为四房的生意做得最好最有钱,叫些个贪慕虚荣的蛀虫给盯上了!”
谢老夫人皱了皱眉头。
江氏泪眼朦胧地望着谢老夫人,摇头道:“母亲,我没有……我没有勾引四老爷……”
郭氏指着江氏质问道:“我和四爷多少年的情分,要不是你勾引他,或给过他什么暗示,他会突然说要跟我和离?我可是正四品大员的嫡女,你知道他一个商人,跟我和离意味着什么吗?你根本就不明白……”
明棠拉住郭氏的胳膊,劝说道:“四弟妹,我知道你很生气,可说话要讲证据,你也不能凭空污六弟妹的清白是不是?”
“我凭空污她清白?”郭氏甩开明棠的手,夺过母亲手里的丝帕,“二嫂既然要讲证据,那就好好看看,这条帕子就是证据。也就是我没当场把他们两个人抓住,不然按我大梁的律法,六弟妹就是犯了通奸罪,要去衣受杖九十的!”
明棠握紧了帕子。她不知道上一世郭氏是怎么成功泄愤的,她总觉得,谢老夫人不会是那种同意对人处以极刑的人。
难不成,郭氏是先斩后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