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伏在地上磕了个头:“千真万确!是东厂的魏公公亲自送过来的,就在影壁呢!”
顾老夫人站起身,激动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快!快过去瞧瞧!”
顾大爷和马氏应了声是,立即大步朝外头走去。
顾老夫人则带着几个孙辈到外院顾启住的院子等候。
不过多时,马氏便带着几个婆子抬着一张春凳风风火火地涌进了院子。
顾启躺在春凳上,浑身是伤,脸上无一丝血色。见到祖母,他挣扎着要起身,哭喊道:“祖母,孙儿知道错了……”
“快躺好,别起来了。”顾老夫人看着孙子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以及左手尾指上的缺口,心疼不已,当即就掉了眼泪。
马氏亦是哀痛得不能自持,强撑着让下人把大少爷抬进房里,挪到床榻上,又吩咐人去请了大夫,方才站在床边抽噎起来。
自己最重视的儿子还有三个月就要参加科考了,居然瞒着家人在外头养外室。
要说马氏心里没有一点失望和愤怒,是假的。
此事虽说是史公子从中设计陷害,可若不是他自己心性不够坚定,又怎么会被那名伶引诱了去?
只是见儿子被打得这般凄惨,身上几乎没一块皮肉是完好的,做母亲哪里还忍心再责怪他一句呢?
顾老夫人同样也是如此,问马氏:“大爷呢?”
马氏道:“在前厅陪魏公公喝茶呢。妾身与大爷商量了一番,取了一千两银子,托魏公公孝敬给吕公公,就当是给他赔罪了。”
顾老夫人点了点头:“那帮太监一贯是见钱眼开的,拿了钱,应当不会再为难我们了。”说完又走到大孙子面前,弯下腰柔声道:
“从今天起,你就在家里好好养伤,保定的书院以后不要再去了,祖母给你请先生来家里教你。”
顾启知道,祖母这是要亲自盯着他的意思,愈加羞愧得抬不起头来。从小到大,他都是长辈眼中的好孩子,弟妹眼中的榜样,何曾如此丢人过。
“是,祖母。”
等大夫过来给顾启看过伤口,换了药,顾老夫人离开时,把马氏叫到院子里谈话,严肃地说:
“今年秋闱过后,不管启哥儿考没考上,都把他的婚事给定下来。从前也是我糊涂了,到了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哪有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的呢?他就是为了念书太压抑自己了,才会被有心人一钓就上钩。”
马氏抹了抹眼泪,颔首道:“母亲说的有道理,等启哥儿伤好了,妾身就去给他相看亲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