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早没了睡意,干脆披了衣裳起来,到书房里抄写佛经。
待到天色蒙蒙亮时,外头的大雨终于渐渐停歇,秋月端了茶水来给明棠漱口,预备着用早膳,又把从宋妈妈那听到的事,转告给明棠。
“……宫里传来消息,先帝生前留下遗诏,传位于二皇子朱佑允,因二皇子年幼,特命内阁大学士为顾命大臣,辅佐朝政,刘太后垂帘听政。”
“砰”地一声,明棠呆呆站起身,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打湿了她的衣裙。
“哎呀,小姐您怎么了?”秋月急忙走上前,弯下腰拿帕子擦去小姐裙摆上的茶水,手腕忽然被用力抓住。
明棠紧盯着她,目光犹如实质:“你确定没有听错?是二皇子,不是大皇子?”
“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秋月大惊失色,急得要去捂明棠的嘴,压低声音,“这么重要的事,奴婢怎么会听错?”
明棠愣了一瞬,松开秋月的手,一屁股坐回圈椅上,两眼空洞,整个人好似被抽去了魂魄一般。
怎么会是二皇子?
前世传位给朱佑炆的圣旨,分明是早就拟好的,纵使明棠没有进宫,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数?!
难道,刘世贞竟敢伪造圣旨不成?这也太不要命了些!
明棠知道刘世贞野心勃勃,却也不敢往这个方向深想。
一直到回内室换了干净的衣裳,明棠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新旧政权交替的关口,历来都是朝局最为动荡之时,何况如今登基的还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二皇子。
新帝年幼无法亲政,刘世贞既为国舅,又为内阁首辅,身份是何等尊贵,说是摄政大臣都不为过。
一时间,京城中不知有多少曾依附于靖远侯一党的人家,惶惶不安,彻夜未眠,纷纷学会了夹起尾巴做人。
每到这种时候,就显现出小门小户的好处了。
饶是外头斗得如何你死我活,皆与顾家不大相干,全家上下,也只有明棠接连几日都坐卧不安,心神不宁。
新帝登基的第七日,祖母终于解了明棠的禁。
明棠一早起来,踏出清梧院去给祖母请安,所遇之人皆一身素服,不苟言笑,气氛十分沉闷。
顾老夫人正在马氏的服侍下用早膳,见明棠来请安,示意宋妈妈搬了张杌子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跟前问她话:“用过早点了没有?”
明棠两手搭在膝上,有些不自在地捏紧了帕子:“回祖母,用过了。”
顾老夫人“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等用完了早膳,才抬手让明棠扶自己去院子里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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