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那少年道:“虽然父亲从来没有教导过我,也不曾同我说过他的过往,但早在我离家去做学徒的时候,外公已经把他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了。”
“外公?”
苏识夏心里疑惑更甚,也终于抓住了重点,“看你这岁数,你出生之前你父亲应该已经疯了吧?那你母亲和你父亲……”
被问起他父母之事,少年的头垂地更低了,闷声道:“我父亲和母亲的婚事,是我外公一手操办的。我外公……曾是父亲身边的管事。”
按这少年的说法,他父亲当年离开季家出去游学的时候,身边只带了一个人,就是管家福叔。
福叔在季家工作多年,是看着季清承长大的。
他一生无子,妻子早丧,家中只收养了一个养女。也因此,他几乎将所有对晚辈的关爱都投注到了季清承的身上。
虽然有着身份上的差别,但福叔是真的把季清承当成他的亲儿子一样看待的。
他理解季清承处处被季清源碾压的苦闷,在季清承决定离开季家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跟随季清承一起离开。
之后季清承因为季家灭门之事性情大变,他也依旧不离不弃地跟在季清承的身边。
他不忍心看季清承无后,便硬将他的养女和季清承撮合在了一起,为了让他们两人成事,甚至不惜给两人下了药。
季清承当时疯疯癫癫的,根本没有理智可言,福叔的养女在“被迫成婚”之后便郁郁寡欢,怀孕生下儿子之后,她刚出了月子就闹着要上山去拜佛,那一去就再没有回来。
有人说她是跳崖寻了短见,也有人说她是和喜欢的男子约好私奔了,福叔也试图寻找过她,但几次寻找无果之后也只能放弃,只当她早早就去了。
眼前这少年,是福叔……嗯,也就是他外公一手带大的。
照这少年所说,福叔行事虽然偏激,但对他和他父亲是极好的。
“外公在世的时候,有他在外面做活赚钱,我们一家虽说不算富裕,但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那少年道:“可外公年纪大了,又患了病,他也知道他的身子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所以就让我出门去给人当学徒,好歹先学一门能立身的手艺。”
“我当时跟着那大夫学,也是希望能从他那里学来真本事,给外公治病。可他……他却只把我当白得的苦力,根本不肯用心教我。”
“后来外公就过世了,父亲变成如今这样,身边若是没有人看管,他迟早是要在外面被人打死的。我没办法,只能回皇城来照看他。”
苏识夏闻言差点当场笑出声来。
“原来你也知道你父亲如今特别讨人嫌。他都这样了……你难道没想过就这么放弃他吗?就他现在这状态,死……对他来说,或许反而是一种解脱。”
“我知道他不好,我也知道旁人都厌恶他,可……可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要是连他也没了,那我……我……”
少年的眼睛都红了,唇颤抖着半晌都没能再说出一句囫囵话来,又对着苏识夏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哑声道:“夫人,我求您了,求您救救我的父亲。”
“只要您能医好他,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
苏识夏眯眸打量了那少年良久,没有回应他的祈求,只淡然道:“你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凭什么那么确定,我有本事能治好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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