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安德鲁已站到卡塔琳娜的身后,而且是悄无声息的。不过,他就静静的待在那里,只是认真的听着女人将这首歌唱完。
从摆放在琴键一侧的乐谱上,安德鲁这才知道女人唱的是《费加罗婚礼》中的一段插曲,可惜自己一直在睡觉。不经意间,男人的一只手已在抚摸女人那披在双肩的秀发。因为头发里面散发的紫罗兰香气,让安德鲁有了一种穿越时空,心旷神怡的特殊感觉。
此刻,卡塔琳娜双肩颤抖,猛然觉得头晕目眩起来,身体也开始摇晃着。她双手冰冷,紧紧握在一起,防止颤抖。然而她觉得脊背又是哆嗦的发麻。
她忽然的站起身,转头望向安德鲁,看见对方泰然自若,眼中并无邪念,更像是因为听着自己歌声而入了迷的陶醉表情。
“继续,不要停!换一个你喜欢唱的歌。嗯,什么都可以。”安德鲁温柔的抚摸一下女人的肩膀,轻言细语的说了一句。然而,在征服者的语气中,依然透露一种不可违背的帝王气息。
在女人看来,安德鲁的询问就是一道命令。于是卡塔琳娜很是顺从的开了口。非常奇怪的是,她听出自己的声音是自然的,柔和的,更是富有感情的,之前的少许害怕并没有窒息她的嗓喉。
“让幸福慢慢来临,
让幸福匆匆离去,
在忧郁的青年时代,
我仿佛生活了短暂的瞬息。
甜蜜的错误,称心的希望,
我失去了珍宝,唯有爱情长……”
卡塔琳娜一边在羽管健琴前弹唱,一边听到有人走进包厢的匆匆脚步,伴随着,还有一个小推车的车轮碾过地板的声音。
但很快,外面的声音都消失了。卡塔琳娜清醒地意识到来人已从原路退出包厢,但是将小推车留了下来。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安德鲁出了门,又将小推车带回了房间。然后,男人似乎就坐到温暖的壁炉附近,细细的打量女人的背影。
有些奇怪,卡塔琳娜对此不仅不感到拘束,反而觉得自己从过往的忧虑中仿佛解脱了出来,变得亲切自信了,而原本的一点点恐惧心情则已经一扫而光。
与此同时,卡塔琳娜的声音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热情奔放。她的焦虑与痛苦,不可抗拒的被自己弹奏的美妙音乐卷走了。她和音乐之间似乎有着真挚的爱情,二者谁也不会背叛谁。
曲尽之际,一阵沉寂。
沙发上的安德鲁垂下眼帘,手指滑落在膝上,他感觉女人的歌声非常美妙,于是轻轻的鼓了掌。
而在房间安静下来时,卡塔琳娜觉得自己好的心境离开了,不由得惧怕起来。她不敢将头扭向壁炉,她知道男人坐在大沙发上。
突然,安德鲁改变了之前半躺在沙发上的懒散坐姿,他从角落里找来一个坐凳,在靠近女人的地方坐了下来。而且,他的眼盯住卡塔琳娜不放,盯得那样死。
在与二王子路德维希结婚之后,符腾堡公国境内的任何其他一个陌生男子都不曾这样盯过她,也不敢这样看她。
不仅是惊慌,或许还有惊喜,卡塔琳娜那粉红色长袍下的心脏跳得很厉害,快跳出了胸膛。她既高兴,又害怕,还带有几分期待。
第一次有上位者欣赏自己的歌声,尤其对方曾在王家歌剧院里打过瞌睡。想到这里,卡塔琳娜不由得靠在琴键上,她用冰冷的手紧紧抓住键盘,胸-脯一起一伏。
见状,安德鲁非常温柔的拉起卡塔琳娜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男人的手又温暖又有力,然而女人的手却如此冰凉。
“你的手太凉了,和我一起来坐在壁炉边吧。”说着,安德鲁轻轻扶起卡塔琳娜,让她坐在壁炉对面的长沙发上,自己就坐在她的旁边。安德鲁顺手拉过一旁的小推车,问道:“你想吃点什么吧?”
“不,不,真的,我不饿!”卡塔琳娜急忙解释说。
“别对我说不饿二字!向我们这种年龄总是饿的!让我们看看吧,这个小推车上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哦,这里有肉馅饼、国王蛋糕、猪肉香肠。对了,还有勃艮第产的红酒,这可是酒中之王。你难道不想喝一点吗?嗯,我明白了,女人们都喜欢香槟。那么就来点香槟?”
“抱歉,我从来不饮酒!”卡塔琳娜见安德鲁在水晶玻璃杯中倒满了起泡沫的金黄色酒,有点害怕的说。
“那么,今天就破个例吧!”安德鲁很是开心的说道:“你一定会喜欢香槟的,在这个世界上,女人可以拒绝爱情,也不需要男人,但不会不爱香槟,它能使眼睛发亮,尤其是你那双美不胜收的纯绿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