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一开始,作为舰队指挥官的特吕盖将军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而身为旗舰舰长的冈托姆上校充当了临时传令官。
空闲之余,上校对着无所事事的我开玩笑的说:“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军官们都会回到船舱里面,继而换上他们的干净内衣,穿上新裤和丝袜,以免受伤后被脏衣服感染。当然,即便是不幸阵亡了,穿着干净的新衣服沉入海底,那也是一件很体面的事。”
至于士兵们,我看到的都是脱光了上衣,哪怕现在已是初冬时节。而平常,水手们总是把黑丝手帕绕着脖子打个结,松松地系着。而现在,他们则用手帕在耳朵上方紧紧地包着头。
冈托姆舰长告诫我,不要随便跑去下层甲板,那里的空间非常有限,而大炮的震荡可使人一辈子成为聋子。
所以,舰炮甲板通向底甲板的舱口由挎着手枪的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以及海军士官生把守着,除了送弹药的人和经过特许的传令兵之外,任何人都不许通过。
“对了,我现在能干什么?”我向冈托姆上校问道。
“呵呵,好好活着,别让木屑伤到自己!”舰长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转过身,站到舰队司令官的身边,继续履新他应尽的职责。
尽管我们面对的只是一艘桅杆受损的英国战列舰和两艘西班牙轻巡洋舰,而且在火炮对比方面为350:110。
对此,法兰西的水兵们自然士气高涨。但对于军官们,尤其是身为指挥官的特吕盖将军,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在过去一百年间的英法海战中,看起来是敌寡我众,然而战斗结果却是阴沟翻船的事情,也并不少见。
毕竟,英国海军有着它骄傲的资本。
但在这一次,“跋扈”号却被它的那两个猪队友坑惨了。原本一路负责掩护的两艘西班牙轻巡洋舰,一看到优势极大的法国舰队到来,全然不顾友舰“跋扈”号的生死,猛然的改变航线,开始朝着南面逃窜。
见状,特吕盖将军重新修改了作战指令,他命令“守望者”号巡洋舰与“夜莺”号快速炮艇,驶离战斗队列,尾随两艘已脱离战场的西班牙舰船。但它们的任务只需远远跟着,不做接舷交火,监视南面15到20海里外的海域状况。
在旗舰“自由斗士”号的指引下,其他8艘法国战舰则紧紧跟随,继而围攻一艘孤立无援,主桅杆严重损害,而且航速已经下降到3到4节的英国战列舰。
此时,我留意到“自由斗士”号的桅杆上,已经向“跋扈”号打出了“立刻降帆投降”的信号。
对此,傲慢的英舰指挥官置之不理,依然想着在9艘法国舰船包围自己之前,冲进巴塞罗那港口里,或是主动搁浅在海滩之上。
此刻,冲在前列的是我方第一纵队,包括弗里曼舰长率领的“伟大使命”号战列舰,“美丽海湾”号巡洋舰,以及两艘快速炮艇。很快,第一纵队成功截断了英舰“跋扈”号的逃亡之路。
尽管“伟大使命”号及其周边友舰的左舷炮门都已打开,两层火炮随时可以发射,但出于传统的海上绅士精神,第一纵队的指挥官弗里曼舰长又一次打出了劝降旗语,保证英国人在全面降帆后,能够得到一个体面的投降仪式。
此举,遭遇对方的再度拒绝。
在另一面,见到自己突围无望,三级战列舰“跋扈”号的英军指挥官史密斯上校索性打出一面旗语:“战死的指挥官不需要白旗!”
随后,疯狂的史密斯上校指挥他的“跋扈”号,冲向9倍于自身的法国地中海舰队。
“这些英国人是疯了吗?”我很是惊奇的问了一句。
“那是英国佬的倔强与骄傲!”冈托姆舰长淡淡说了一句。但我知道,海军上校的这一句“英国佬”,语气中充满了敬意。
很快,这艘陷入法国舰队重围之中的“孤勇者”将证明给我看,即便是陷入了绝望,英国海军比起我想象的还要疯狂,还要拼命。
战斗一开始,火炮数量上明显处于下风的“跋扈”号,便集中了右舷的全部火力,击伤了距离最近的“美丽海湾”号巡洋舰。在二次齐射之后,它让这艘轻型巡洋舰的左舷彻底失去了还击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