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川拱手一礼，正欲搭话，一旁的朱允炆已经率先开口，直接道明了来意。

朱元璋打量了二人一眼，沉声道：“听庞旬说，你二人自称宫中有奸细？！当真如此？！”

朱允炆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大声道：“正是！孙儿查到，直殿监掌印太监吴睾暗中勾结京都密监司，常常以字画向外传递消息，并已长达一年之久！”

“如此胆大妄为，简直岂有此理！孙儿更没有想到的是，四叔居然收买了宫中之人，在皇爷爷的身边安插了眼线！”

听闻此言，朱元璋瞬间沉下了脸色，双目之中精光闪现，眉宇之间难掩震惊之色。

密监司，是一个十分忌讳的名字！虽然朱棣成立密监司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但终归是见不得光的，即便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也不会当着朱元璋的面讲出来。

因为光是成立密监司，监察天下，并且在京都设立分部的事，就已经足够杀头的了！

陆凌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无奈的瞟了身旁的朱允炆一眼，心中叹了口气。

朱允炆太着急了！居然一上来就想直接咬死朱棣！可是这样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朱元璋脸色阴沉着，并没有第一时间多说什么，反而是一脸铁青的转头看向了候在一旁的庞旬。

“陛下饶命！”

庞旬察觉到了朱元璋的眼神，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瞬间脸色苍白。

他是太监总管，统领宫中十二监，是吴睾的顶头上司！

自己的属下暗中勾结外人，他这个总管难辞其咎！

他也没有想到，陆凌川口中提到的奸细，居然是自己的人！

朱元璋盯着庞旬看了良久，接着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向了朱允炆，冷声道：“究竟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朱允炆答应了一声，立刻将陆凌川如何提审钱荣，又是如何入宫缉拿吴睾并提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紧接着，朱允炆又从怀中拿出了那张无涯书斋的字画，恭敬地递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接过字画，仔细端详了半天，却并没有从中看出什么端倪，不过脸色已经越来越阴沉。

“皇爷爷，四叔这么做，简直是无视您的威严，孙儿有理由怀疑，四叔此举，很可能别有用心！”

“人证物证俱在，如何处置，请皇爷爷定夺！”

见朱元璋陷入了沉默，朱允炆心中焦急，拱手一礼，再次开口。

朱元璋没有作答，而是缓缓抬起了头，脸色阴沉的看向了始终一言未发的陆凌川，沉声道：“永昌侯，你怎么看？！”

陆凌川迟疑了一下，躬身一礼，平静道：“无论燕王此举的目的是什么，终究是触犯了律法，不得不令人怀疑。”

“若是置之不理，只怕今后将更加肆无忌惮，还请陛下按律处置，以正视听！”

既然朱允炆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个份上，他也只能顺着说下去了，可是原本他没想像朱允炆那样穷追猛打的。

经此一事，他也已经看了出来，在朱允炆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容不下这位四叔了！

朱元璋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陆凌川，接着便陷入了沉默，缓缓开始在殿内踱起了步子。

朱允炆见状，刚准备上前一步继续开口，但却被陆凌川及时拦下，并且迅速使了个眼色。

朱允炆皱了皱眉头，退回到了原位，将到嘴的话也全都咽了回去。

就这样，朱元璋不停地在大殿中踱着步子，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整个大殿之中落针可闻，安静异常。

“起来吧。”

就在朱元璋踱步之时，恰好走到了庞旬的近前，皱了皱眉头之后，冷声说了一句，言语之间，不动声色的冲着庞旬使了个眼色。

庞旬答应了一声，胆战心惊的缓缓起身，接着默默地退出了大殿。

见朱元璋始终没有做出决定，朱允炆心急如焚，几次想要开口追问，但是想到陆凌川的提醒，每次都忍了下来。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朱元璋终于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身看向了陆凌川和朱允炆。

朱允炆见状，立刻期待的睁大了双眼，等待着朱元璋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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